武侠小说里,只闻刀剑之风,不见人踪影。砚雕中,所谓刀法,就是对形象与空间的诠释。刀法与书法、绘画中的笔触一样,能起到渲染艺术效果之功。
唐吴道子善画佛像,笔势圆转,所画衣带如风吹拂。在吴道子之前,传说王羲之擅舞剑,观其书法,如出一辙。
砚雕刀法与书法、绘画一样,一招一式,起承转合,形成节律,如此才会形成张力与气势。
一张画,最高深的莫过于笔触。笔触是作者心灵的崩发,模仿者大多滞留于表象。那身世离奇的大侠,在暮年时,刀风凛冽,刀未出鞘,已让人不寒而栗。运刀转折顿挫、凹凸起伏,石屑飞舞,各式刀法生出韵味,物象脱壳而出。
对于刀法的领悟,时常在经历大喜大悲、大起大落之后到来。
再回到徽州文化,歙砚雕刻吸取砖雕、石刻、版刻、篆刻、墨模刻之长,经数代相传,形成了以精细见长的徽派风格。
而端州砚工也受其影响,撇弃了原本堆砌繁琐的雕法。
歙砚的雕刻以高雅、细腻、圆融、流畅、文气为主,以形意神合一为上,将歙砚作品所承载的文化内涵、审美意趣、创作巧思,托之以匠心,行之以刀法,获得世人的共鸣。
一方砚,大气雄浑、古朴典雅,传统工艺必不可少。刀功并非歙砚雕刻的全部内容。各种刀法善刻,因形用艺,朴素的刀笔之法顺势而为才最有味。
歙砚雕刻技法基本有敲、靠、扎、冲、破、剔、磨、过、渡、带等几种手法,在这些手法中,“敲”很重要。
在敲打时,通过相应调整使作品更有层次和韵味。“敲”的运用可为作品平添一份拙朴之感。
“靠”做到进有力、退立停。把这种技法用到细雕之中,使作品上下连贯更有沧桑感,别具一番韵致。
“扎”是一种补充刀法。一般用小靠刀或小圆雕刀作用在某些需要补刀的地方,如雕刻岩石、山林、青铜纹还有人物……其作用主要是使作品更加丰富和有韵味。
“冲”和“扎”有相似之处。不同的是“扎”用的是圆刀,“冲”则用的是平刀。因平刀厚实,用“冲”的刀法则更有韵味。用刀时不能犹豫,行刀过程刀行石崩效果尽显。
“破”虽然保持了大体上雕刻完整性,但细看之下有破冲之势,由此带来多层次的视觉变化,或在大片的自然石纹中通过“破”的手法,达到虚实相间和形断意连的效果,赋以砚品灵动之气。
“剔”是一种排除法,把不需要的剔去,留下想留下的。但是刻意地去剔除会显得匠气过甚,俗意难除,易让人有空洞和僵化之感。“剔”既要除掉该去的,又要体现深度和留有内涵,因此此法要求用刀有深浅和虚实的变化,切忌出现像木工板粘贴上去的效果。
“磨”极其重要。俗称三分刻七分磨,但用在雕法上却更加严格。磨是一种程序但更是一种技法,雕刻时在用刀的地方顺其刀味而动,使其达到化坚为柔的功效。
“过”用刀于心,提收自如,基本上用“靠”的手法辅助完成。有刀断意连,破石锋芒的效果。“渡”和“过”大同小异。但“过”用刀断、虚、序,而“渡”用刀平实使得画面苍茫,具有增添朦胧感(神秘感)之功。
“带”,在雕刻过程中,有人认为“敲”不到位了可以在“靠”时弥补,“靠”不到位了可以在“磨”时弥补,“磨”不到位在不显眼、不注意的地方那也就无伤大雅了。
“带”刀虽然起的是辅助作用,但却能为一方完美的砚作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。于无声之处听惊雷,于细节之处见真章——话意无非是阐明:最简单最易受忽视之处,其实才是最难处理之处;砚雕中连接回转的细节之美,往往才是憾动人心之所在。总而言之,砚作在任何部位都要求得到严格仔细的处理,而且越是在不起眼的角落越要仔细。
雕是工匠皆可为之为,而琢才是艺术创造,才能赋予一块石头美丽的生命。精研歙砚的雕刻技法,把歙砚艺术发扬光大。